日企持續變革 摩通Nicholas Weindling看好日股投資前景

隨著「股神」巴菲特近年多次增持日本股票，以及日本東證指急升，令許多投資者重投日股懷抱。
Weindling指出，日股近年的吸引力在於其企業管治的變革。
「變革步伐近年明顯加快了。我們看到財務省和政府對公司施加壓力，同時本地資產管理公司在股東大會上也開始積極投票，有時甚至反對管理層決定。
「現在日本和過去相比最大的不同在於，存在大量的本地壓力。這並不僅僅來自於香港、紐約或倫敦的投資者，而是本土的壓力推動了日本公司進行改變。」

逾5成日企淨現金持有率高

在日本，超過50%的公司淨現金持有率較高，在全球範圍內通常僅約10%至15%，這也使得資產負債表的效率很低。日本新一代往往對此持不同看法，樂於接受改變，或減少現金持有量。
他又提到：「交叉持股（指公司持有其他公司股份）的做法亦逐步消失，公司可以出售這些股份並回購自身股票。僅此一項，便可將日本的股本回報率（ROE）從10%以下提高到超過12%，與美國持平。」最近日本的7-ELEVEN控股遭到外國公司提議併購，這在日本亦是前所未見。
Weindling強調，雖然投資者通常聚焦於日本的人口結構或經濟成熟度，但如果從2010年至今觀察日本每股收益（EPS）增長，會發現它與標準普爾500指數相當。

「很多人會對日本的利潤增長如此強勁感到驚訝，因為經濟和股市之間無直接聯繫，人口結構與收益增長也無明顯關聯。」
Weindling指出，日本有許多在全球範疇內數一數二的公司，它們在各自領域中佔據主導地位。
「不論它們在哪裏上市，這些公司都具有吸引力，且利潤增長迅速，它們僅僅是恰巧上市於日本而已。我認為，很多人並未意識到這一點。」
然而，從投資者角度來，一個經常出現的問題是：大家過去已多次聽說過日本變革，但歷史數據卻令大家對此失望，這次真的不一樣？
「如今日本的本地壓力如此巨大，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變革，我認為首相是誰都不重要，這股變革力量非常強大。」

持大量現金等機遇

Weindling在投資時，尋找的是日本最優秀公司，這些公司在全球也是行業翹楚，例如消費品、電腦遊戲、全球最強的知識產權（如動漫、漫畫）、硬件技術等。
Weindling指，「像Nvidia（美股代號：NVDA）、台積電（美股代號：TSM）等全球巨頭，它們經常由日本公司供應，擁有全球市場的100%分額。日本在機械人領域則是毫無疑問是世界第一位，這些公司是全球性的巨頭。」
Weindling採取不受限制的投資方式，目的是找到前景最好的公司，「如果有我們不喜歡的領域，我們會選擇零持倉，專注於那些我們真正有信心、並看好其長期發展的部分。」

他提到，那些全球或本土排名第一位的優秀企業，它們的資產負債表非常強勁，由於歷史原因，許多公司經歷過泡沫和泡沫崩潰時代，積累了大量現金以備投資。
有些公司，在資產負債表上甚至擁有超過100億美元的現金儲備。當這些公司開始進行轉變時，往往會帶來積極影響，不僅推動收益增長，還會提高公司的股本回報率（ROE）。
其中一個例子是信越化學工業，全球PVC市場及矽晶圓市場也排名第一位，業務非常出色，其資產負債表上，有超過100億美元的現金。
公司的創辦人去年去世，享年96歲，董事會其他成員的平均年齡大約是81歲。

在創辦人去世後的幾個月內，公司即開始回購上市子公司，重新考慮資本配置，並且提高股息，這正是Weindling所期待看到的公司行動。
「又例如，我們最大的持股是日立公司（HITACHI），這家公司曾經被認為不太可能成為我們的投資標的，因為它是一個龐大集團，擁有很多子公司，利潤率低。」
他續指，但現在，日立已經不再擁有上市子公司，重視利潤和現金流，而且在五大核心業務中均排名全球前三位，這讓他們看到了收益增長與重估的結合，非常強大。

利率對股市影響難測

日本有一句話：「出頭的釘子會被打下去」。一旦事情朝某個方向發展，就會持續向那個方向走，故這種變革，正發生在日本所有市值和行業中。
「東京證券交易所會發布符合標準公司的清單，若公司不在清單上，就會顯得格外突出。我們前十大持股中的另一家公司：東京海上控股，是日本最大的非人壽保險公司之一。」
他提到，日本的非人壽保險公司，被財務省要求加速出售交叉持股，他們在收到要求後，大幅提高了出售速度，並且因為這些銷售帶來的資本回流，顯著改善了股東回報。
Weindling有信心預見，日本中型公司亦會逐步走向更高整合，有更好的規模經濟，以及更強的定價權，並且利潤率將隨著時間的推移而上升。

今年8月，日本提高利率，日經指數應聲下跌。被問到日本如果再次提高利率，股市會否一樣下跌？他坦言並不確定會否再次發生。
「8月初日本央行提高利率，並表示將會進一步提高。隔天，美國發布了低於預期的就業數據，讓人們改變了對聯邦儲備局何時減息的預期。這兩件事是同時發生及影響股市，但我認為現在大家對聯儲局放寬政策和日本央行的政策更了解。」
Weindling並不假設日本央行會提高利率，他強調更重要的是觀察其他國家，像是聯儲局、歐央行、英國央行的動向；然後才是日本央行的動向。
他稱，不會特別依賴匯率變動獲利，因這種利潤增長質量較低。而對於那些在全球或日本本土排名第一的公司來說，因其擁有強大的定價權，匯率變動的影響不大。

對日股前景非常樂觀

他對未來幾年日股的前景非常樂觀，主要原因是公司治理變革的進程，仍然處於較早期的階段。
「隨著時間推移，我們看到日本首相經常更換，但執政黨——自由民主黨，基本上在過去50多年來幾乎一直掌權。從投資的角度來看非常有利，我們不需要擔心極右翼或極左翼，也不需要擔心脫歐、關稅或特朗普之類的事情。」
Weindling指，日本的監管環境穩定，政策持續不變，「至今幾乎看不到新首相石破的政策與前任岸田之間有什麼區別，他們的政策基本一致。」
相比起五至十年前，Weindling現時不單關注成長型公司，比如電子商務，也開始關注那些擁有良好核心業務，但其他業務表現不佳的公司。

高品質業務繼續增加

這些公司可能有五、六個部門，這些部門現在有機會被出售或合併，使核心業務更加突出。當公司進行這種調整時，影響會非常顯著。
雖然有一些長期上市的公司經營困難，但現在正在轉變，這些是Weindling口中的「高品質業務」，而這類公司且會隨著時間推移正繼續增加。
「我們十大持股之一是ASICS。十年前，ASICS試圖與Nike（美股代號：NKE）和Adidas直接競爭，但虧損嚴重。後來引進外部管理層，這本身就是一個大變革。」
Weindling稱，ASICS關閉了一些實體零售店，不再生產廉價的時尚運動鞋，專注於全球跑鞋和網球鞋市場，並成為該領域的領導者。「近年的利潤率逾10%，這是驚人的轉變。」

他提到，摩通的分析師會和Nike、Adidas、Lululemon（美股代號：LULUE）、李寧（02331）等品牌進行比較，評估未來前景。
「在公司宣布計劃時，我們會仔細考量其是否認真執行這些計劃。一旦他們真正落實，效果就非常顯著。自從我們購買ASICS的股票以來，其股價已上漲超過十倍。」
Weindling選擇意欲投資的公司時，會對業務的質量進行分類，並預測未來六年的盈利增長及估值。
「我們可以拿日本的公司，例如資生堂（SHISEIDO），與歐萊雅（L’Oreal）和雅詩蘭黛（Estée Lauder，美股代號：EL）進行比較，我們都會參考相同的指標。」

然而，在日本市場上有一些特定的觀察指標，比如企業價值（EV）與除息、稅、折舊及攤銷前利潤（EBITDA）比。
Weindling說，「因為這些公司通常有大量現金或土地價值，而土地通常以歷史低估的價值記錄。20年前這些記錄沒有實際意義，因為價值無法實現。」
他續稱，「你可以說某棟建築值100億日圓，
但如果他們從未打算出售，那麼對股東來說並無意義。然而，現在這樣的調整就有意義了，因為估值已非常低。日本基金經理過去長期進行的很多操作，如今也開始顯得合理，一些十幾年前難以想像的事情現在變得可行。」
現時日股市盈率約14倍，股息收益率約是2%。近日有指巴菲特加碼投資日股，猶如向投資者再打一支強心針。

「他在巴郡股東大會上表達的態度顯示，他對日本的投資非常滿意，所以我看不出有甚麼理由讓他不會繼續增持。至少他目前購買的公司都屬於貿易行業，包括了三菱商事（Mitsubishi Corporation）、三井物業（Mitsui）、住友商事（Sumitomo Corporation）、丸紅（Marubeni）和伊藤忠（Itochu）。」
Weindling指，過去在日本分析長期估值時需要很謹慎，因日本曾經經歷了一個非常艱難且漫長的谷底過程，這個過程比大多數人期望的要長，也非常痛苦，但現在已經過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