樓市企穩股市拉起 重建消費信心

問題是為甚麼消費還是沒有起來？於是9月26日，又有新的政策動態，新華社播發了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的公報，會議傳達「救樓市、救股市、穩消費、保民生」等一系列政策。
2024年上半年內地的消費數據確實很慘淡，全國32個城市中，消費同比2023年升級只有七個城市，包括合肥、重慶、溫州、濟南、肇慶、南寧、南京；其他25個城市出現消費降級，包括北上廣深及大量二、三線城市。
這些消費升級的城市普遍房價較為穩定，例如重慶因為建了大量房子，因此房價一直沒漲，而溫州又因為早些年漲得太快，早已經歷了房地產泡沫。
北上廣深四個一線城市的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的增速，都為負數。2024年6月，北京和廣州降幅接近10%。

股樓下滑致消費降級

2024年上半年，北京年營收1,000萬元人民幣以上餐飲業利潤總額1.8億元人民幣，同比下降88.8%，利潤率低至0.37%。
據上海統計局，2024年上半年，主營業務收入大於等於200萬元人民幣以上住宿和餐飲業企業營收752.88億元人民幣，同比下降2.6%；營業利潤為負7.7億元人民幣。
消費降級已很明顯，據「城市數據團」的分析，不同渠道的「消費降級」效應主要來自於房價下降、股指下滑、收入下降。
從2021開始下跌的房價似乎和消費信心有替代效應。尤其是大多數北京、上海居民的資產與房地產強關聯，房價縮水導致消費信心下降。

廣州大批店舖關門，商場很冷清，餐飲店還有點人；化妝品、衣服、手袋類店舖門可羅雀。
因此除了必要的吃穿住行，以及孩子的花費外，成年人不消費了。這也是因為工資下降，有失業風險，以及家中剛畢業的孩子還要找工作，因此根本沒有消費信心。
縣城的消費降級也很嚴峻。部分貧困的縣城面臨兩個問題。其一，產業基礎薄弱，人口嚴重外流；其二，縣域經濟發展模式和消費主力支撐基本皆為財政經濟和公務員經濟，依仗轉移支付的收入。
這意味他們的基礎消費能力是極端薄弱的。因此，最重要的是讓市民建立起消費信心。
消費的產生主要來源於衣、食、住、行四個方面。首先，看支出的大頭，房貸佔了多少？

2023年，全國的個人住房貸款餘額38.17萬億元人民幣，但這僅僅是本金。結合公積金貸款及商業貸款利率綜合計算，內地個人房貸需要償還的總額接近70萬億元人民幣。
目前城鎮居民約2.43億戶，據《中國城鎮居民家庭資產負債調查報告》顯示，內地有43.4%的城鎮用戶背負住房貸款，因此國人承擔房貸人口約1.05億戶，那麼每戶家庭需要償還逾70萬元人民幣的房貸。
根據國家統計局的數據，2023年全國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39,218元人民幣。那麼，房貸將使生活品質下降很多。
隨著70城房指的下跌，部分地區的公積金利率也到了2字頭。

根據中債資信的8,000萬筆貸款樣板數據，有三波提前還貸潮，分別是2008年9月至2010年3月；2011年9月至2013年3月；2014年3月至2016年3月，而2024年又出現了提前還款潮。可見2021年以來，房價的跌幅確實很猛烈。
至2023年，內地城鎮住宅存量約為335.5億平方米，住房套數約3.74億套，人均住房建築面積約35.9平方米。
目前70個大中城市商品住宅銷售價格下跌，重點城市去庫存往往要超過一年以上。雖然國家出台3,000億元人民幣由國企央企收購商品房，內地城鎮化率為66.2%，但是未來預計還要新增兩億戶以上城鎮人口，將流入都市圈城市群。

在房地產價格上升的預期沒有了以後，減息沒有讓大家對預期變好，因此不敢消費。

滬指站上3,000點

再看內地股市，人民銀行行長潘功勝在9月24日的新聞發布會時稱，第一次創設「結構性貨幣政策工具」，支持資本市場，首期5,000億元人民幣，效果好可再來第二期的5,000億元人民幣、甚至第三期。
滬指也終於站上了3,000點；9月30日甚至到了3,336點，這將提振國民的消費信心。
除了個人消費外，國務院關於印發《推動大規模設備更新和消費品以舊換新行動方案》的通知，各省推出《進一步推動消費品以舊換新行動方案》，如浙江省民政廳《適老化改造項目補貼範圍目錄》。

地方推出規定如《紹興市進一步推動消費品以舊換新行動方案》、《紹興市舊房裝修、廚衛改造所用材料物品購置補貼操作細則》，將以政府支出的形式推動消費。
也許這輪消費的降級最終將帶來消費的分化。消費分化下部分消費升級。強調個性化和差異化的產品；愈來愈重視品質和體驗的產品；重視環境、社會及管治（ESG）理念的產品；數字化和智能化加速的產品將崛起。
就像內地樓市，這輪過後也將迎來分化，未來投資不再是閉著眼睛買都賺，而是看城市，看區位。
拉動經濟的三駕馬車——投資、消費、出口中，投資沒有這麼高的增長率了，更多的是數字經濟的基建。

出口方面，美國對作為內地出口「新三樣」的電動汽車、鋰電池、太陽能電池等新能源產品加增關稅。因此內循環的「消費」尤為重要。
世界上有三種經濟模式，包括市場經濟加強中央調控，共產主義，完全的市場經濟。
過去經驗表明，市場經濟加強中央調控是兩頭發力。在種種強刺激下，隨股市立竿見影再使人有投資收入，新產業帶動勞動收入增加，那麼，
即使房價還沒有起來而是先穩住，消費信心還是會回來的，並且全面改造「衣、食、住、行」。

撰文

王綺宇，浙江財經大學，中國政府監管與公共政策研究院(浙江省新型重點專業智庫)研究員，金融學院副研究員

莊太量 MH, 香港中文大學德劉佐德全球經濟及金融研究所常務所長, 新亞書院副院長